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郑华国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jxxbdf/你看见霓虹灯闪烁,说城市真美,拿着手机扫码买了一杯奶茶,说是犒劳下十点钟才下班的自己,说梦想很远但值得追寻。
但是,大多数的人,根本不配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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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扑满,本来注册末班地铁名字的公号,原因是想写一点人生艰苦,好好安慰一下那些在城市中只能做末班地铁的夜归人。
想告诉他们,就算生活艰苦,那他们也是烟火人间。
但是万万没想到结果吸引的大多都是大学生的小姑娘,可能是怪我自己本身文风太过秀丽吧。
我并不是太擅长写新媒体文,或者说,我不太擅长写文章,长期的迷茫抑郁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擅长些什么。
所有大众媒体发展到最后基本上都还是在传统媒体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大咖们,草根崛起其实真的很少,只是大家都在说什么草根崛起,搞得最后我自认意志力坚强,最后都有点信了。
其实,我们对于那些说草根崛起的人来说都是韭菜,由于缺乏优质教育,大多数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近些年国家确实富强了,靠的却是千千万万家庭的妻离子散换来的血泪成果。
我都还记得,我爸早年间南下打工,一去一整年见不到人,回来年幼的我都几乎不认识他了。
农民工分分钟月入过万的段子多了,大家都认为,农民工兼职富得流油,但事实是他们省吃俭用,一年好的也就块钱左右的收入。
北上广,工地的工作,小工做的是扛水泥,扛砖头,扛木方子,大工搞一些相对技术性的工作。
小工一天,大工一天。
有人说,那这小工一个月也是啊,可是一个月难免刮风下雨,满打满算,能干个25天就不错了,由于投资方开发商也都是贷款盖房子,卖的又是楼花,所以盖盖停停,再加上工资不好要的原因,因此平均一个工地也就能干个3个月左右,换其他工地又不一定马上有活,在歇上十天半个月的。
我爸爸04年在苏北县城做小工,一天30块,早上天亮,到晚上天黑,只要不是下雨都干,这些年从小工到大工,到承包,我跟着也认识了很多在工地上谋生的人,他们朴实善良,可以一年结一次工资,但是没有一个人一年能干到个工以上的。
说实话,我每每看到那些说农民工轻轻松松月入上万的言论就想问一句,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数据?上下嘴皮一碰张嘴就来吗?
一个大工,年收入块,背后是,每天都上班,回家沾到枕头就睡着,年纪一大,腰肌劳损,肾亏,浑身都疼。
孩子开家长会,要么不想浪费时间不挣钱,要么从工地上风尘仆仆赶过去,一身水泥灰,在门口花坛水龙头那抄把水洗洗脸,把安全帽交给学校保安代为保管,才好意思步入心中神圣的学堂。
他们都吃过没有文化的亏,他们对孩子成绩差的打骂,都来自于社会底层深深的自卑。
一年十二个月,看着单工价格高,但是平均下来,大工一个月也才六千多一点,这还不包括过年要不到钱的。
我爸爸从事建筑行业十五年,干的最累人的活,但就这,差不多15年里,每个年关都是在心力交瘁地要钱过程中度过的。
工地上的男人们,不到年底最后一天是回不了家的,因为没拿到钱。
2
有人说,现在工厂工资也很高啊!送外卖也很挣钱啊!
巧了,我爸现在年纪大了,随着房地产行业的没落,也没搞出名堂,包了几年工地剩下的是空空如也的家和一大抽屉跑路开发商打的欠条。
建筑行业没希望了或者说干累了,前年开始,我爸到了南京搞外卖,就是听说这玩意挣钱,他向我咨询意见的时候,我正好被美团投资者大会“解决最后一公里”的口号洗脑,觉得肯定风口行业,就给了我爸正面建议。
但是,跑过外卖的小哥都知道,送外卖很废手机,他们不敢买最好的,因为坏的块,贵的坏了心疼,都大概在市场0块左右的中端机,搞了两年,我爸有一抽屉的废手机,家里十几个充电宝,大多都是坏的。
刚开始跑,电动车是要钱的,我16年跑过一段时间,大概扣的押金,然后一天租金30块,坏了自己修。
你也可以自己买,但是买的电动车都没办法更换店里的电瓶,店里的电瓶容量大,能跑公里。
我那时候,在老家县城送外卖,主管问我熟悉路吗?
我心想,我在这二十几年,还能有路线不熟悉的?
但现实很快打脸,我就算认得所有小区,定位没有那么精确,也不知道哪一栋楼在哪,如果是晚上更可怕,常常要找好久,因此我们有个群,找不到楼就相互问一下,但是大家都在抓紧时间挣钱,常常时间上还不如自己找。
保安大哥的指路也很迷,巴拉巴拉说一大堆,你还是要自己找。
每天最忙的时候是中午11点到下午1点,晚上5点到9点,但是由于找不到很有可能超时,因此就算刚去超时不扣钱,但是平台给你的适应时间根本就不够你适应路线的。
而大城市的困难更是可想而知,所以前三个月基本挣钱也就1千多。
外卖小哥的幸福是刮风、下雨、下雪、大雾这些恶劣天气,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单子会多,但我们这种天气点外卖的原因就是天气差,凭什么外卖小哥就一定比咱们强?
还有就是交通安全,由于平台时间限制是对整体的,所以商家只要出餐就不管了,迟到一般都投诉外卖员,一个投诉罚,为了能多挣钱他们总是在尽可能同时送很多单,因此他们总是抢时间,电动车看着嚣张肆无忌惮在城市穿梭的原因是害怕超时。
因此虽然大多数人报以理解,但是罚款是死规矩。
抢时间就意味着交通事故频发,我听过最心酸的一句话是:撞到自己还好,也就疼一下,但是撞到别人,既要耽误挣钱,又要赔偿受害人。
但是尽管有这么多心酸,一二线城市一单6块,小城市3块,晚上九点以后有夜班补贴,一般普通外卖小哥一天也就40单,就能进站点前十,但是扣除车辆租赁和维修费用,交通损失,罚款,等等差不多普通的一个月也就块左右,三四线的差不多0左右,伴随着不正常吃饭的肠胃炎,还会有意外发生。
月薪八千多的,我爸说也有,但是那种都是一天跑18个小时的狠人,感觉都不睡觉,时时刻刻都在线。
手机坏了,得跑好久能挣回来。
3
再说工厂,我14年在著名手机外壳供应商可成工厂干过,他们老板很好玩,注册了四个厂名,可成,可功,可胜,可利。
光是江苏宿迁的厂区,就有工人6万人,这个规模其实还不如富士康,但主要的工人,都是年纪在35—45左右,而且以妇女居多,年轻孩子,干不了时间长的,因为一个班12个小时,都是站着干,不让玩手机,不让聊天,干不住。
其实待遇很符合国家要求,五险,工时单价14,超过8小时,1.5倍工资,周六日2倍,节假日3倍。
算下来,一个月不少钱,但是看这个工资标准就知道,肯定不可能跟你谈什么生活品质,可成工厂车床有切削油味道大到熏翻人,铸模车间高温,喷砂车间有毒需要防护服。
由于长期不休息,疲劳,安全事故很多,车间每次开会,安全生产都是重中之重,工厂机器不停转,12小时两班倒,不是因为领导关心我们安全,而是事故出的有点频繁。
我这人就待不住干了两个月,差不多块钱,但是这两个月里,跟我看护同一个流水线的工友,过劳猝死,吓得我赶快跑了。
之后由于逃跑挺怂的,我被我妈逼着去了优衣库在我们那的代工厂。
干过服装厂的应该都知道,这个厂的传统文化就是上班有点儿,差一秒钟算迟到,下班时间看领导心情,货多了车间大喇叭软硬兼施,先是鼓励生产,劳动创造美好未来的鸡汤,然后是车间主任指桑骂槐训组长不争气,产量提高不了的语录。
我也干了差不多两个月,我在流水线负责钉扣子,一个扣子1分5,为了看护我老老实实上班,我妈在流水线负责剪线头,一件衣服5分。
后面还干过整烫,因为钉扣子都是坐着的,优先安排小姑娘,我是男的,比较适合整烫,那个单价还高一件衣服2分钱。
干两个月,我得到了腰椎间盘突出,我妈双腿站着肿的像萝卜。
我跑了以后,我妈还在努力干着,直到身体撑不住,每天早上六点半在厂门口等开门,因为有生产指标任务,但是奇怪的是,只要你今天达成明天就会更高,今天70件,明天就是件,后天就是件,没有极限。
我干整烫的时候听说车间传奇人物,一天烫衣服能产出件,简直惊为天人,正当我准备膜拜认识一下的时候,他就因为心脏问题晕倒在工位上,被带走了。
我妈剪线头任务越来越重,她工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夸张的一次,因为一批俄罗斯的货出了问题返工,她熬了个通宵还捎带一个白天,我去接她的时候,脸色苍白,手抖的不像话,而工厂仅仅是在工作午餐的基础上加两盒泡面。
这种工厂一般都在小县城,因为招商引资的企业方便从地方上吸血,工人没有五险,宣传上说的是你可以交,但同时会跟你说,社保要交满15年断了就没用了,交的话一个月还扣你多块,不划算。
高能的来了,我就算了,我妈这种玩命奉献的劳动者能拿多少钱呢?
一个月不到,干满3个月后,开始看病吃药,一个月大几百将近一千块钱。
圣诞节、植树节、妇女节、端午节等等,组长会拿着不合格的尾货过来摊派,一个人买3件,每件80到块钱,不买的话以后工作给你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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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服装厂逃出来以后,我妈又给我介绍了个做劳保鞋子的工厂继续“踏实”下来。
也是计件工资,一双鞋7分钱,我的工作是负责把浇筑好鞋底的鞋子从模具上敲开,搬下来,交给下一个流水线去做修整,鞋子套在全铝模具上,一双鞋重15公斤左右,机器是个传送带,一直转,一天基本任务0双,也就是00公斤的搬货强度。
其实我这个还好,我家里一个表哥,高中辍学去打工,在蒙牛牛奶厂负责上货,计件工资,5块钱一吨。
什么概念大家可能不知道,就是那种高速路上很长很长的集装箱挂车,13.5米长,装满满一车,35吨,折合人民币块钱。
我表哥说他们厂最牛逼的工人,一身肌肉,一天一个人能上三个,挣块。
不管春秋冬夏,就这么搬上搬下,无论什么季节都是一身汗,很多人扛不住,干几天就走了,又换了一批。
他们中90%以上拿不到一天,一般的也就不到块一个月。
还有种生产电瓶的血汗工厂工资很高,我没去过不太了解,传言特闷厂区有毒,容易铅中毒失去生育能力,招聘部门说是谣言,但是他们招聘要求确实已婚已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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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任何一种工作大家都可以去试试看,全当体验生活,但是我敢保证大部分也就是平均工资,大城市左右,小城市0左右。
其实大多数在城市拼搏的人,他们都没有那么高的待遇,都在艰难地挣扎着,省吃俭用想着家里妻子儿女。
特别想念的时候蹲在路边发个视频,把馒头放在一旁垃圾桶上,告诉他们一切都好,等打完电话,发现馒头没了,心里很委屈,却哭不出来。
大多数的读者们都不会有我干过的工作种类多,因此我也很了解中低层工作者的甘苦。
我知道饭店酒店女服务员不会被客户欺负,但经常被男同事性骚扰,领导处理方法一般都是劝他们算了。
我知道,那种12小时两班倒的工作很容易抑郁,但是车间领导和同事们都会笑他们傻逼。
我知道大城市打拼不易,很多出去打工出轨的已婚男女不是因为他们性情放荡,仅仅因为一开始的动机是租到一起既可以照顾生活,缓解压力,又可以少交点房租。
我知道上海工作的房产中介有的会租到地铁终点站,昆山的区域,每天赶三个小时地铁去上班,只是因为这边房租才一千多就可以有独立卫生间。
那些打拼的人,大多不爱看病,感冒发烧甚至药都不吃。
12年我在南京,2号线倒数第三站,一个大叔羞涩地问我“小伙子,医院在什么方向?”
我告诉他怎么坐地铁,他说,自己过来这边上班的,没事身体好,能走过去,说着还给我嘿嘿一笑,特别羞涩不好意思。
我吃惊的看着地图,夜里11点整,距离15.3公里。
想来,我自己常常贩卖焦虑,写写成年人崩溃的瞬间什么的,但是真正在城市咬着牙坚持的艰难,我难以描写万一。
他们不敢崩溃,也崩溃不起,因为太阳照常升起,明天,还是要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