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才是最无解的剧毒——程灵素认知成长之1：毒就是毒二、灵素成长的第二重境界：药毒一家。是毒是药，存乎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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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才是最无解的剧毒——程灵素认知成长之1：毒就是毒
药毒一家。
药到底是怎么变成毒的？
在《西游记》第二十八回里，吴承恩用药名写了首《西江月》，描写孙悟空对进犯花果山残杀众猴儿的猎户，进行抵抗的情景：
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尸骸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
这里用了乌头、海马、人参、官桂、朱砂、附子、槟榔、轻粉、红娘子9个中药名，生动地描写了当时激烈拼杀和猎户残亡的战斗场面。
药，就这样非常浪漫地变成了毒。
我很好奇：太古时代，人类辨识毒物，是怎样以血肉之躯“试错”的？
恐怕每一种动物的进化史，也都有这样的经验。比如山羊吃草，最初肯定吃过不少毒草。
人类最初怎么辨识毒草，必有许多血泪故事，虽无法考证，但有传说。《淮南子》说：“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
伟大的神农氏，将自己当小白鼠，创立了医学。这本身就说明了药毒不分家。
不仅仅是药，妙的是，酒有时也能变成毒。
周朝为此颁过戒酒令《酒诰》。起因是《尚书》借微子之口说，商朝是喝酒喝亡的。
现代有人研究证实，商朝果然亡于喝酒，因为当时的酒器是青铜器，含铅量高，盛酒形成醋酸铅，味道更佳，喝酒更多，于是慢性铅中毒，搞得头痛、记性差、狂躁、妄想。
那时人们不知道是铅中毒。于是英明神武的商纣王，就这样成了著名的暴君。
所以，妲己美眉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药毒一家，实在是人类的一个伟大发现。
当然，能在药与毒二者之间游刃有余的，并不多见。
江湖上，最早企图诠释这个境界的，是灵素的师父毒手药王。
他做的不错。
当年药王与苗人凤拼刺刀拼输了，回头就送了对方一个盒子，用激将法激对方打开。结果等苗人凤打开，里面毒蛇扑出，受伤自然是难免的；当然解药也会在下个路口见。先让你中毒，尝尝厉害，再帮你解毒，礼尚往来。场子找回来了，药王非常漂亮地诠释了什么叫药毒一家，还让对方无话可说。
后来我们都知道了，苗人凤之所以会和毒手药王起误会冲突，源于胡一刀的诡异中毒身亡。好在苗人凤遇上的是境界已提升的微嗔大师，也算全身而退了。
用毒的世界，玄妙如斯。即使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也照样中招。
后来，程灵素深得师父真传，小小少女童心未泯，结果把这招用得更加有趣：
身为关门弟子，灵素当然是个用毒专家，然而她的高明在于始终不懂声色。就像屋前种植的蓝花，看上去灿烂夺目，其实是一种剧毒。她的屋里看上去波澜不惊，其实暗藏机关，防御措施高达一级，可谓步步惊心，御敌于无形。
你看，同样是进了她的小屋，作为老江湖的钟氏三雄老大钟兆文畏手畏脚，啥都不敢碰（这当然是对的；程少女没允许你动一动试试），啥都不敢吃（这个就不一定哦；人家让你吃你就吃嘛）。小胡斐却非常遵“医嘱”，服从小小少女的一切安排。
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混迹江湖一道永恒的护身符。
当然也是潜规则来着，连老江湖也未必知道。
果然，过不了多久，钟老大只剩下呼呼大睡的命，大吃大喝的胡斐反而生龙活虎依旧。原来，窗台有盆小花，叫做醍醐香，一刻不停无声无息地在释放毒素（你怎么防备？），程灵素早把解药下在饭菜和茶里，胡斐等于无意中服下解药，自然没事；老江湖的钟老大做梦也想不到这出，反而中了招。
在药王庄，你只需做到一切归零就对了。钟老大做不到，而小胡斐？根本就是零好嘛。
于是，老江湖只能去结识周公，初涉尘世的小胡斐却已悄悄打开了药王谷的心扉。
须知在毒手药王的关门弟子面前，药与毒，毒与非毒，可以随时切换，就跟感应开关一样灵泛。你之前积累的江湖经验都是没用的，所有的戒备都是徒劳的。既然都到了药王庄这样殿堂级的圣地，预防等于犯罪；无为才是最好的应对。不如听之由之，你让咱向东咱绝不向西，你让我吃饭我绝不剩汤。
这，才是药王庄的潜规则和通行证。
当然，同样是药毒一家的境界，不同于师父的是，师父一直坚持用别人的生命去诠释这个境界；当然，程灵素开始也是这样操作的，但在认识胡斐之后，她慢慢地就开始走样了。到后来，竟用自己的生命去验证这个药毒一家的世界。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只不过她自己彼时还不知道罢了。
灵素解了苗人凤的毒，却被胡斐下了药，从此死心塌地跟着他走。她决心和胡大哥一起，做一对美丽世界的孤儿。谁知道，离开了药王庄的世界，依然不那么美丽。
毒还是药？存乎一心。谁的心？胡斐的。
到这时，程灵素的人生，其实已经失控。
为何会失控？
因为胡斐先失控。且，是习惯性失控。
那个诡异的夜晚，尽管约法三章，胡斐却为了保护她，一条都没做到。
当然，他彼时尚不知道，灵素一切尽在掌握，根本不需要他来保护。她更不知道，保护弱者，只是胡斐的一种习惯。无论是谁，他都会出手。
但，正是陌生人胡斐的这种失控，等于给了孤儿灵素一个最温暖的怀抱：彼时师父已去世，师兄们个个如狼似虎。唯一能给她温暖的，居然就是这个陌生人了。
好吧，亲人都靠不住。那我就只爱陌生人了。
同门师兄有多毒多可怕，小师妹你是知道的，你也不怕；
但，陌生人有多毒，灵素你知道吗？你怕了吗？
多半不知道。无知才无畏。
所以，伴随着胡斐习惯性的失控，程灵素紧跟着来了个宿命般的失控。
混迹毒的世界，人命脆弱，人心其实更脆弱，更需要温暖。一点点火花，可能就能让对方燃烧。所以，我们临时切换到天龙八部里，来句心灵鸡汤版的温馨提示：你不要去苛责星宿海那些门人节操碎了一地，因为他们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生命无常。
于是，程灵素就这样中了胡斐的毒。
也是她自己藏好的毒。
既然干这一行，就注定了你一生的节奏：不是让别人中毒，就是让自己中毒。
可叹药王师傅只教了小徒弟怎么对付几个不肖师兄，却没来得及教会她对付今后的人生。
所谓师傅领进门，中不中毒在个人。
不仅胡斐，连程灵素自己都不知道，既然肯跟着他走出药王庄，程灵素无论是去北京还是去救苗人凤，其实，就等于承诺了终身相随。
只可惜，相比她拜师的绝对晚点却晚得恰到好处，在感情这条路上，灵素这回没那么幸运了。她真的是姗姗来迟了。
这个迟到，真的是致命的。
情场上先入为主+以貌取人，这是千年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胡斐更是典型的外貌协会会长。袁紫衣其实是个尼姑，乔装改扮走江湖，本是为遮人耳目，但这身俗家打扮，却散发着一股小清新的魅力，让流浪汉胡斐一见倾心。无它。对于胡斐这样活在并不美丽世界的孤儿，美丽容颜就是致命的毒。从此胡斐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尽管经过王铁匠的提点，他依然没把灵素姑娘放在心上。
其实，程灵素有两个选择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一个是借机除掉袁紫衣，本来嘛，刚开始，胡斐要杀凤天南，为民除害，却屡屡被她阻挠。是敌是友一直不明朗，这种情况下，程灵素略施小计，就可以下毒除掉情敌。胡斐也无话可说。但是，她没有。
第二次机会是在胡斐毫无原则地为马春花出头。其实只是滴水之恩，胡斐这厮却真的涌泉相报。为何？也是由于当年青春艳丽的马春花，对于情窦初开的胡斐，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对于人家的家务事，胡斐如此奋不顾身，早已超出行侠仗义的范围，程灵素对于胡斐的口味之重，应该不难看透，一走了之方是上策。然而，她依然死心塌地为其出手解忧。
无它。胡斐的勇敢善良，也是一种毒，早已迷惑了涉世未深的少女。
善用毒的人，如果自己心地不毒，就意味着她最容易中别人的毒。
人人害怕的毒中高手，偏偏又是易感人群，这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挺可悲。
容易中毒的程灵素，在第二重境界里进展不太顺，很快就遇到一个可以匹敌的大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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