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是一种可以治愈,却很难治的疾病。几千年前人类祖先就一直受这种病的折磨。直至今日,我们能治好它吗?医院风湿免疫科大内科主任、风湿免疫科主任李敬扬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痛风,古已有之,今日更甚/
公元前年,古埃及人把痛风写进了人类首部医学著作里。当时人们已经知道这种病最典型的症状就是疼痛肿胀的关节。
痛风最早的文字描述和化石标本
公元前年左右,西医之父希波克拉底横空出世,描述痛风为bodylyhumors(体液)流淌在关节里的结果。他还总结:
妇女在绝经前不得痛风(说明雌激素对痛风发病有一定保护作用);青年男性除非荒淫无度,否则不得痛风(说明生活方式对痛风的影响);宦官太监不得痛风(说明雄性激素对疾病的影响)。
千百年来,相较于劳苦大众的物质匮乏,痛风多见于生活优越纸醉金迷的人。你愿意这样“痛并快乐着”吗?
而著名帝王亚历山大、路易十四、查尔斯五世、菲利普二世等都因痛风而不能执政,甚至死于痛风。痛风因而被叫做“帝王病”。自然,彼时得痛风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时至今日,当年的罕见富贵病已流行全球,这和我们物质生活的富足不无关系。庞大的患者群体,让痛风成为中国仅次于糖尿病的第二大代谢性疾病,并且发病年龄日趋年轻化,平均在48.2岁。
/痛的根源是尿酸/
痛风的起因,是血液中过多的尿酸在关节处形成尿酸盐结晶,导致白细胞趋化,释放出大量的炎症介质。于是,病人的关节发生严重的红肿热痛。
尿酸又是从哪里来?有食物来源或者自身分解两种途径。总之人体会把嘌呤核苷酸这种营养物质代谢成尿酸,并通过肾脏或肠道排出。一旦尿酸产生过多,或者排泄的不够,就会导致血液尿酸越来越高,很容易在关节处结晶析出,形成痛风石。
年,显微镜鼻祖荷兰人列文虎克拿着他的新装备观察痛风石,看到里面有量大针样的结晶体,后来科学家证实为尿酸钠结晶。关节里出现这么多“针”,想想就挺痛的。
导致痛风急性发作的直接原因,是血尿酸的急剧波动:
血尿酸突然↑:尿酸结晶在关节滑液中沉淀;血尿酸突然↓:痛风石崩解,释放出不溶性针状结晶。两种情况都会导致关节处的结晶析出、白细胞趋化,因此,医生也特别强调降尿酸治疗不能降的太快,以免引发痛风发作。
痛风的危害不仅是痛,也不仅是关节。高尿酸血症可以导致多个靶器官危害,带来关节炎、尿毒症、心脑血管病、糖尿病、眼葡萄膜炎等。美国一项长达12年,对5万多病人进行的前瞻性的一个研究显示,男性痛风的病人全因的死亡风险增加了28%,心血管的死亡风险增加了55%。
因此,降低血液尿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敬扬告诉我们,高尿酸血症如果有可逆转的因素,例如用药导致、肿瘤、铅中毒、寒冷、运动、创伤都会造成尿酸升高,这些因素是可以尽早干预进行逆转的。
/可以治愈的难治性关节炎/
痛风最常见发作部位在于脚趾第一跖趾关节,但也可能发生于全身所有的关节
痛风的病因是单一明确的——尿酸盐结晶引起白细胞驱化。治愈的方法也很简单——控制血尿酸,使痛风不再发作。
这里李敬扬提到两个原则:
急则治标,即急性发作期,控制炎症,抑制疼痛。缓则治本,即病情在间歇期没有发作时,监测血尿酸水平,降到目标值。
治疗的血尿酸目标值,业界也有一个“”巧记法。以血液中的尿酸含量1mg/dl,即60μmol/L为一个单位,当血尿酸达到不同的单位,则对应不同的风险,就需要采取不同的策略,最终目标是降到5个单位,即μmol/L以下。
理论如此清晰,做起来难。为何仍有大量的病人长期受痛风折磨,难以治愈?大多源于病人只满足于止痛,而没有把降尿酸进行到底。
用药控制症状后不痛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再治疗?可以长期用皮质激素吗?光靠饮食控制可以吗?
答案是否定,否定以及否定。
从人体刚开始尿酸增高到逐渐在体内积累成为痛风发作,往往是一个可以长达十年的过程。痛风发作,意味着身体对尿酸的调节能力已经殆尽,必须有药物干预,并且需要长期监测,长期用药。
许多人坚持不下来。这才是痛风治疗的难点。有时候尿酸降得太快的时候,反而会诱发痛风发作,也会导致病人停药。
降尿酸治疗可以溶解痛风石
对于痛风的药物治疗,有一位著名的国际风湿专家GeraldineMccarthy教授给出一句精辟的总结:
如果说痛风发作是烧着的火柴,
非甾体抗炎药(NSAIDs)扑灭了火焰(控制症状);
秋水仙碱让火柴湿润,保持它无法燃烧(预防发作);
降尿酸药物才真正清除了火柴(治愈)。
其中,严格的降尿酸达标治疗药物——别嘌呤醇、非布司他、苯溴马隆。
别嘌呤醇是降尿酸首选药物,但很容易在亚洲人群发生严重过敏,这与亚洲人种的白细胞抗原HLA-B*基因携带率更高有关。用药需谨慎,最好先进行基因检测。
降尿酸期间预防痛风发作的预防性用药——秋水仙碱、低剂量NSAID和糖皮质激(这类药物也是痛风急性发作时控制症状的药物)。
促排尿酸期间同时碱化尿液有利于尿酸盐晶体溶解和从尿液排出——碳酸氢钠片(单纯碱化尿液治疗对痛风患者没有任何疗效)。
降低尿酸,坚持达标,痛风一定可以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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