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坡最起码还没有被污染，我要不是天天跑水川河送牛奶吸了*气，也不至于血铅超标。”有山说道。
李桂珍一听有山的话，又犹豫起来：“对啊。人们说那些厂子里都有污染，铅厂有铅*，钠厂有钠*什么的，干脆我们不养奶牛，也不去送牛奶，免得你又中了什么*，反而把老命搭进去。”有山把调查组的话说给李桂珍听，说自己和小武子只要多吃些鸡蛋和肉，多喝些牛奶就能把铅排掉。李桂珍这才有些放心，手里又开始忙活起来。有山又说了发奎听到牛奶没有被污染的消息后，在电话里希望他俩继续养奶牛的话。李桂珍听了后说道：“发奎两口子只想着让我俩养奶牛帮他还贷款，从来没想过他亲老子天天跑工厂去吸*气，真没良心。我看，我们还是别养这奶牛了，他俩的贷款由他们自己去还，我们就不用管他了。”“算了，既然帮发云盖了房，也该帮发奎还清贷款。都是一样的儿子，不能两样对待。再说，村里不送牛奶的人多了，也不见得他们天天不出门。”有山再次劝道。李桂珍长叹一声后说：“罢了，我俩就是这劳碌的命，等帮他还清了贷款，我就立马不养奶牛了！”晚上睡觉前，李桂珍在两大碗牛奶里打了四个鸡蛋让有山和小武子吃，说以后就用牛奶煮鸡蛋来给爷孙俩排铅。小武子刚睡下，刘芳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小武子的情况，李桂珍把医生说需要补充鸡蛋、牛奶和肉的事儿说给儿媳妇听。刘芳怕自家的牛奶、鸡蛋都不保险，告诉婆婆不要让小武子再喝家里的牛奶，吃家里的鸡蛋，说自己后天从县城买些鸡蛋和奶粉送回家。李桂珍没好气地对着“要送就多送一些回来，你爹爹也是铅中*，也需要补充营养。”有山听了李桂珍婆媳俩在电话两头的对话，心里很窝火，心想，连家里人都对自家的牛奶不放心，明天还怎么去给外人卖牛奶？第二天，有山按着原来的路线去水川河两边的工厂送牛奶，他跟原先的订奶户说了省环保局到东山村检测的情况，告诉大家自己家奶牛放养的草源地没有被污染的事。但订奶户都说自家的孩子已经开始喝奶粉了，奶粉更健康。有山原本就是不善推销的人，听人家说孩子都改喝奶粉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悄悄地转身离开了。回到村里，有山不知不觉地绕到了有河家大门口，刚要喊母亲又猛然止住了声，心想以前只有牛奶剩余的时候才送给父母一些，今天自家的牛奶倒是全部都剩下了，可这些牛奶算不算是健康牛奶呢？想到这里，他再也张不开嘴了，推起自行车回了家。李桂珍得知牛奶没有卖出去的事儿后，扔下割草的镰刀苦笑了一声：“既然牛奶卖不出去，我俩就干脆把这几头牛卖了。”有山心想连自家儿媳妇都不让小武子喝牛奶了，外人谁敢要我们家的牛奶？看样子这奶牛实在是养不下去了。有山从后山坡直接来到有河家，跟父母说了牛奶卖不出去，只能卖牛的打算。父母亲听了后也觉得只能这样了，让有山自己做主。整整一天，有山跑遍了邻近的几个村，没有找到一家买主，倒是听说附近几个村里奶牛户家的牛奶都没人要，都想把奶牛卖了，也是找不到买主。一个奶牛户准备杀奶牛卖肉，有山一听心里越发沉重了。回到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有山跟李桂珍说起邻村奶牛户想杀奶牛卖肉的事儿。小武子听到后便再三央求有山不要把家里的奶牛杀了。有山被小武子说烦了，便骂起来：“牛奶卖不出去，奶牛就没有必要再养了，也只有卖牛或卖肉两个办法。”小武子一听便大哭起来。李桂珍起初是安抚小武子，后来自己也流起了眼泪，对有山说：“奶牛能卖出去就卖了，如果卖不出去就养着吧。我宁愿天天去后山坡放牛，也不愿看到自家的奶牛被杀。”晚饭后，有山又打电话跟发奎说牛奶卖不出去，自己想把奶牛卖掉。发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也只能这样了。有山忽然觉得和电话那头的儿子没什么可说的，便没有吭声。电话沉静了良久后，发奎在电话那边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儿，有山说了声没有便挂了。接下来的几天，有山跑遍了附近的村子，还是没有找到一家愿意养奶牛的人家。有一天，有个杀牛卖肉的肉贩子来收牛，李桂珍终究因为舍不得奶牛被杀，没有把奶牛卖给肉贩子。发云媳妇刘芳果然买了四袋奶粉和十几斤鸡蛋送回了家。此后，有山和小武子再也不吃家里的鸡蛋和牛奶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马彪，笔名沙岗，男，藏族，生于年7月，青海湟中人，湟中区、西宁市、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新湟中》杂志社。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作品在省内外报刊上发表，曾出版新闻、报告文学作品集《湟中纪事》。西宁市湟中区作家协会
来源：《湟中文学》（小说卷）
监制：马彪
责编：郭成良
编辑：赵萍刘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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